从“千手观音”领舞到摄影爱好者
上过春晚的重庆聋哑女孩学摄影,3个月的水平让大家震惊,还创业开网店
“对摄影的热爱和激情,让我有动力去改变生活现状。”在学习摄影期间,她还和朋友创业,开网店经营攀枝花水果。没有经济来源,要还房贷,小耳朵依然咬咬牙,分期买下单反相机。
在老师看来,小耳朵在3月开班的人像摄影班180多个学生当中算是佼佼者,结业时他特意选了10个学生作为优秀学员进行分享,其中就有小耳朵,完全没有因为她的特殊身份,而是因为她出色的作品。
此外,外卖配送站点的压榨、奇葩的微笑行动培训,都让外卖骑手的工作变得无比艰难。
原来,小耳朵小时候因发烧打针而药物致聋,她曾经是中国残疾人艺术团成员,师从邰丽华,是手语舞蹈“千手观音”第三代领舞,跳了5年,还登上过2020年央视春晚舞台,在《我爱你,我的祖国》节目中翩翩起舞。
小耳朵还记得第一次独立策划拍照,模特是一个当过主持人的男生。她紧张得不得了,前一晚觉都没睡好。到了拍摄地点,她不断用文字和模特沟通,模特在她的引导下渐入佳境,最后拍出了满意的照片。
外卖骑手从穿上外卖服的那一刻开始,他的身体就不属于他自己了。他的每一次配送,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和紧张。
目前配送体系的成本非常高,外卖平台如果要达到盈利,方法大多有两个:第一是提高商家佣金,第二是加大配送量,利用规模效应来实现降本增效。
“我希望能用镜头记录人生中每一个故事和每一段情绪。”她认真地打出这句话。
“累并快乐着。”小耳朵这样形容学摄影的经历,为了喜欢的事情而坚持,她觉得值。
平台的工程师为了提高调配效率,只能996。外卖小哥为了那微薄的四五块钱,拼了命一样狂奔。无论是谁,都要面临制度上的压迫。
配送量要如何保证?没有别的方法,无非就是用各种方法来提升配送效率。
当她展示出自己的摄影作品时,大家都惊呆了:这远远超越刚学摄影3个月的水平。更让大家震惊的是,她还是一名聋哑女孩,并曾是“千手观音”的领舞。
小耳朵很喜欢摄影师陌年的作品,故事性强,能给人带来思考。今年突发新冠肺炎疫情,小耳朵赋闲在家。犹豫再三,她鼓起勇气向陌年咨询,下决心学习摄影。
小耳朵最初心里还是挺担忧:自己有听力障碍,也怕老师没耐心,教不好。
“每一次按下快门,我都又紧张又期待,既害怕没有拍出模特的美,同时又期待拍完后的成片。”
陌年很早就对“小南方的耳朵”有印象,这个姑娘关注了他两年,迟迟没有报名。直到今年3月,她问了个问题,“老师,能包学会么?”陌年坦诚地回答,不能保证包学包会,但是很多学生都是零基础,也能拍出惊艳的照片。
那外卖平台背后的心理动机又是什么?是什么因素让它走向今天这个地步?
平台其实比谁都更清楚这其中的问题。它迟迟没有迈出解决的那一步,只因为解决问题这件事情也是需要成本的。
她拍摄的其中一位模特也是一名聋人,第一次给他拍照时,他有点不耐烦,不想多费功夫拍照,透露出焦躁的情绪。小耳朵也不急,打着手语慢慢跟对方沟通,拍完后把照片发给他看,得到了认可,后来再找他拍照的时候就配合多了。
既需要耗费大量的心力,又可能落到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,还可能对利益没有明显的推动作用,何必呢?
五名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因此而遭受的物质损失,被告人马明弘应予赔偿。遂依法作出上述判决。
在资本横行的世界里,人不再是人,而是沦为资本增长的工具。
学习摄影的3个多月,每周两节课,每节课2个小时,小耳朵都是这样上的,每节课需要花至少四五个小时去“听”。
摄影师陌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特殊的学生。他被小耳朵的故事感动,专门在有的教学视频里加上了字幕,并时常主动问她有哪些没有听懂的。他认为小耳朵相当勤奋,由于听力障碍,她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,别人花两个小时,她可能就要花费四五个小时。陌年评价说,小耳朵的照片带着情绪,色调耐看,很有味道,她还在不断尝试各种风格。
陌年在网上授课,小耳朵听不见,还好老师一直说普通话,而且发音标准。于是,她通过语音转文字的软件,一边按暂停键,一边记笔记,然后继续回看视频,用软件“翻译”,整个过程中不断重复。最后拍照实践操作时,她又再一次看录制的视频,一遍遍琢磨老师讲的内容。
小耳朵从容地捧起相机,打手势示意“模特”应该站哪里,摆什么样的姿势,一次次按动快门……最后拍出来的照片让陌年很满意,带着骄傲发到朋友圈。
通过语音转文字软件上网课
而外卖采取的是N对N模式,会出现各种复杂的情况:比如两个外卖员从同一个商家处取餐,前往不同的地方。又或者两个外卖员从不同的商家处取餐,送往同一个地方。
首先,等出餐——商家普遍出餐慢,但送餐时间是定量的。送餐时间超时,买单的是骑手,而不是商家。骑手因为等餐和商家发生过多次冲突,甚至是凶杀事件。
再者,上楼送餐——电梯是很多骑手的噩梦。他们的超时,往往就源于等电梯的这么几分钟,而平台却没考虑到等电梯这个微妙间隙。很多时候,写字楼甚至不允许骑手上电梯,骑手只能爬个几十层楼来赚一份辛苦钱。
看到确实有好多夸奖的评论。“我突然怀疑自己,是在做梦吗?”小耳朵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。“我竟然真的也能拍好照片了!”后来,她也将自己拍的照片发了朋友圈,有的朋友问是不是从网上拷贝的,还有朋友问是不是她自己拍的,都不敢相信源自小耳朵之手。
她说,不管未来成为一个“斜杠青年”,还是成为全职摄影师,都会一直努力做事,取悦自己。
那为了消费者和自己的利益,平台只有压缩骑手的需求,比如让他们用更快时间送餐,让他们短时间内接最多的订单。
所以外卖平台往往会采取第二个做法——加大配送量。
7月9日,陌年和这个特殊的学生第一次见了面。虽然不能说话,但她的笑容传递着快乐和自信,极具感染力。陌年注意到她相机上粘着一个迷你熊猫装饰物,显示出小女孩的天真浪漫。
法院审理认为:被告人马明弘违反交通运输管理法规,驾驶车辆发生重大事故,致一人死亡,二人受伤,并负事故全部责任,应当以交通肇事罪追究其刑事责任。被告人马明弘酒后驾驶机动车并在肇事后逃逸,依法应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给还没看过文章的朋友总结一下,外卖骑手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:
2019年1月2日9时许,马明弘在其家属规劝、陪同下,到叙永县公安局交通管理大队投案,并供述了酒后驾车肇事逃逸的事实。同月23日,被害人黄某因抢救无效死亡。本次事故致被害人黄某死亡、杨某重伤、陈某轻伤。经叙永县公安局交通管理大队认定,被告人马明弘负此次事故全部责任,黄某、杨某、陈某无责任。
小耳朵拍摄人像时,引导模特的姿势、神情,全程都通过手机打字,用文字沟通,有时表达得不够清楚,对方无法理解,就干脆自己做动作,摆出眼神做示范。
用文字加手势和模特沟通
此外,平台处于逐利的考虑,也会把压力最大化转嫁给骑手。
她显得很严谨,“我现在还远远谈不上专业,有很多需要学习的,希望多积累经验,拍出更多好的作品让别人记住我。”
法院审理查明:2018年12月31日20时许,被告人马明弘与张亚等人一起在叙永城区某KTV唱歌、喝酒。23时许,被告人马明弘与张亚等人又到一夜宵店吃夜宵、喝酒。马明弘离开夜宵店后,驾驶小型汽车往西外街方向行驶,欲购买鞭炮燃放。23时50分许,当车辆行驶至叙永镇中环路与西大街交叉路口时,从后面撞上道路右侧同向行走的被害人黄某、杨某、陈某后逃逸,躲藏到张亚位于泸州市江阳区的家中(张亚因本案犯窝藏罪已判有期徒刑八个月)。事故发生后,现场路人随即拨打120、110,三名被害人被送医救治。
跳舞,曾经是小耳朵最热爱的。现在她又爱上了摄影。
我们常规认知里,外卖配送过程就是顾客下单,骑手从商家那里取餐,再送餐到顾客手上就完成了,十分简单。
小耳朵最初不太自信。每次拍完照发给老师,面对鼓励,她不敢相信,看了一遍又一遍,总觉得自己的照片看起来很普通,不如其他同学。为了让她找到自信,陌年特意把她的作品发朋友圈,然后把评论截图发给小耳朵。
这种情况下,只有外力方可打破牢笼。
女孩终于报名参加线上摄影课了。陌年这时才知道,27岁的小耳朵听不见,也不能说话。他有些惊讶。
因为只有消费者满意了,才会下达更多的订单,产生更多的利润。只有极致节省效率,平台自身才能盈利。
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,消费者、商家、骑手、平台四方的利益甚至是有冲突的,消费者希望外卖能按时送到,商家希望骑手快点来取餐,骑手希望配送路上可以多接几个单,平台则关心如何用最小运力承接最多的配送。
提高商家佣金的效果,想必大家也看到了。前些日子商家集结起来进行了声势浩大的维权,造成了外卖平台的一次口碑危机。可见这个方法拥有其致命性。
第一次使用属于自己的相机拍照时,小耳朵小心翼翼端起来,就像抱了一个婴儿,不知道该闭左眼还是右眼,也不知道手放哪儿,很慌乱。她第一次拍照,是练习拍光线和猫咪,慢慢理解了光圈、快门和感光度。
这篇文章通过描述外卖骑手在平台算法之下的种种艰难状况,成功引起了大众对于外卖骑手的关切。
然而实际上的外卖订餐送餐流程比我们设想的要复杂得多。
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
小耳朵告诉自己,每天要拍100张照片,静物、人物、光影,看到什么都拍下来。坚持了一段时间后,她发现自己的摄影水平在进步。
好不容易送完餐了,顾客评价又是一个致命问题——因为平台格外注重订单量,所以将顾客地位放在首要。顾客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,可以说对骑手拥有生杀大权:顾客填写错的地址,要由骑手来买单;顾客要求画的小猪佩奇,带的烟酒水,骑手不满足需求就给差评……
不少人看完文章都这样感叹道:“外卖骑手简直是高危职业。”
事实上,无论是外卖平台,还是骑手,都笼罩在一个名为“资本”的牢笼里。
分享会之后,有近千人加了小耳朵的微信,有的人直接找她付费约拍。小耳朵开心极了,自己的摄影作品得到了认可,如同她跳的舞蹈收获了台下热烈的掌声。
看到美好的照片,小耳朵就忍不住驻足。学摄影?当这样的念头蹦出来时,她没敢多想。前几年各地巡演,没时间学,她也怕自己学不会。
比如滴滴顺风车,因为全民的口诛笔伐,将极大的资源和精力投入到行车安全中,甚至不惜牺牲利润。
从舞蹈到摄影,这个化名“小耳朵”的重庆姑娘付出了比普通人更多的心血和努力,但她觉得一切都很值得——因为热爱,可以消除一切阻碍。
重庆晨报·上游新闻记者 纪文伶
算法是冰冷的,资本是逐利的,这一切反映在骑手身上就是一座大山。
比如增加骑手在同一条送餐路线上的订单密度,之前跑同一条路线可能只有三单,而现在变成五单。订单量是上去了,骑手的工作劳累度也增加了。
小耳朵轻快地笑着,用手机打出一行字,“老师啊,你总给别人拍照,我也想给你拍几张。”于是,这个有10万多人听过他的课,有1200多名学生的知名摄影师,第一次站在镜头前,被一个特殊的学生拍摄。
至于骑手会不会抱怨太辛苦,倒不是他们最关心的——反正这个骑手走了下一个骑手就会来,络绎不绝,供大于求。
其次,配送——平台通过算法给出的送达时间越来越短,给出的导航根本不符合实际情况,逼得骑手只能闯红灯、逆行,甚至发生交通事故。如果遇到雨雪等恶劣天气,平台的算法更是不堪一击。
落实到这家公司的每一个人头上,他们也是没有改变的需求的。无论是算法工程师还是客服,他们的第一职责是将上司交代的任务做好。至于其他事情,如果没有设定KPI,他们不关心。
送快递采取的是1对N模式,快递先送到前置仓,然后由前置仓的快递员统一送到消费者身上,效率高,简单方便。
虽然马明弘具有自首情节,但鉴于其肇事后逃逸,未履行保护现场、抢救伤者的法定义务,1月2日才到侦查机关投案,致使侦查机关不能检测其肇事时的乙醇含量,到案后对有关细节的供述与客观事实不符,悔罪态度较差,应从严把握从轻尺度;事故发生后,其未积极赔偿受害人经济损失、具有犯罪前科,应酌情从重处罚。
小耳朵说,其实读大学时就很喜欢摄影,但没接触过单反相机,一直用手机拍照。以前每次出国演出,她都习惯用手机记录每个国家的人文风情,发朋友圈与大家分享。
那到底是什么致使外卖骑手成为所谓的“高危职业”?文章中给出的答案是外卖平台——因为平台对于“快”的极致追求,和系统算法过于悬浮不了解实际情况,导致出现今天这种局面。
这种被压榨的局面有可能终止吗?
7月初,带过1200多名学员的青年摄影师陌年在线上举办了一场优秀学员分享会,9名才接触摄影、拍出了优秀照片的年轻人做了语音分享,唯独一个网名叫“小南方的耳朵”的女孩却用打字的形式讲述摄影历程。
从“千手观音”领舞到摄影爱好者
在这个勇敢又执着的聋哑女孩看来,摄影跟舞蹈一样:因为热爱,前方就没有任何阻碍。
那在有矛盾的情况下,平台更偏向谁呢——无疑是消费者和自己。
除了父母和网络课的同学,母校的詹老师和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老师们都对她的照片给予鼓励,这让她学摄影的态度越发坚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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